安达正男谈戈达尔

文：井上明子照片：西野政正

让-吕克·戈达尔的《永别了，爱之言》目前正在新开业的横滨电影院放映。戈达尔的新作已经在全世界引起了巨大的影响和好评如潮。谈论戈达尔的作品有无数的角度和无限的解读，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半个多世纪以来，戈达尔不断创作出顺应时代的作品。横滨电影学院的“戈达尔特辑”将同时放映旧作和新作，在 1960 年代的“现在”和今天的“现在”之间产生共鸣。还将举办“新旧戈达尔自由讲座”，第一天与戈达尔共事多年的电影导演足立正夫将登台。他做了一次有价值的演讲，包括有关日本大学电影研究小组和 VAN 电影学院的轶事，以及关于在戛纳会见戈达尔的搞笑插曲。这次，我想尽可能忠实地记录这里的情况。

顺便说一下，演讲前放映的老电影是《男女的人行道》（1962），安娜·卡琳娜在片中扮演了一个留着短发的妓女。电影剪辑师寺冈雄二主持了这次活动，重点关注导演足立和戈达尔的同时性和同步性。

（合作：横滨Cinemalin ）

足立正男导演（以下简称足立）：晚上好。

寺冈雄二（以下简称寺冈）：晚上好。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你们刚刚观看的电影《女人和男人居住的人行道》是戈达尔导演的，大约在半个世纪前上映，但我相信你们很多人都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它了。

安达：我今天也是时隔四十年第一次看。其实我很喜欢这部作品的主题曲，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它的时候我就哭了。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时，我还是一个拍电影的学生，我首先听到的是“致力于B级电影”。那时我就知道自己可能要靠微薄的制作预算勉强度日，而这部电影的主题是对灵魂的探索，是令我印象深刻的代表电影之一。

寺冈：是这样吗？这是一部一直在拍摄戈达尔当时的妻子安娜·卡琳娜的作品。足立女士在 20 世纪 60 年代和 1970 年代也与若松浩二制作公司合作拍摄了粉色电影，我认为精美地捕捉女演员是重要的主题之一，您对拍摄过程有何看法？

安达：粉色电影里有打赌的场景，你必须全部完成，但我遇到了很多麻烦，因为我无法制作那样的东西。我所有的高级导演后来都成为独立专业人士，并与他们爱上的女演员结婚，但这种情况在我身上并不经常发生。这就是为什么人们认为我是同性恋（笑）

新浪潮时代

摘自《女人和男人的人行道》

寺冈：回溯到1959年，戈达尔拍摄第一部长片《Katte ni Shiyagare》时，足立先生就读于日本大学艺术学院电影系，并成立了电影研究小组（以下简称日本大学英研）位于（*）内。我很好奇足立先生当时是如何收到这第一部长篇小说的。

*日本大学艺术学院电影研究组：简称：日本大学电影研究组。 1957 年，由平野克己、神原浩、谷山裕夫创立。 1960年，被新荣研收购。

足立：后来，它被赋予了运动名称“Nouvelle Vague”，但我受到了用手持相机拍摄的“Katte Shiyagare”的美妙表现力的影响。当时，我想弄清楚如何创作一个故事，如何讲述一个故事，如何使用视觉美作为一种语言等等，但在《Katari ni Shiyagare》中，我觉得我把所有的都拿走了。我意识到戈达尔的这种做法有一种美感，我想：“我无法把目光从这个画面上移开。”

寺冈：你有没有和那些就读电影系并立志成为电影的人谈论过戈达尔？

安达：我仍然称自己是超现实主义者（笑），但是我研究了超现实主义，所以之前存在的，在戏剧方面，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贝克特，在变成某种东西的过程中，我们试图找到的不仅仅是语言和故事，还有我们自己的表达。我开始拍前卫电影是因为我关注我们生活的现实，以及我们能否突破那种令人窒息的日常生活。你仍然可以称《为所欲为》是一部普通的电影，但它是一部戈达尔以他在《电影手册》批评电影的经历为背景创作的电影（*），看起来风格非常前卫。反复试验的过程开始发生，传统智慧一度被瓦解，故事的基础得以创造。

*Cahiers du Cinema：法国电影评论杂志。该杂志的作家，如戈达尔和弗朗索瓦·特吕弗，也为许多新浪潮电影制片人提供了灵感。

寺冈： 1960年，当Shingaei公司在日本发行《Katte Nishiyagare》时，足立先生在电影部门拍摄了第一部8毫米电影《今天也过去了》（10分钟，黑白）这也是我完成该项目的一年。足立先生也在戈达尔的第一部故事片的同时开始制作电影。

安达：也有类似的作品。这是一份每天都想自杀的无聊工作，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好好吃饭，晚上好好睡觉（笑）。

VAN 电影学院 - 小野洋子、一柳圭和安东尼·考克斯之间的三角恋？！

寺冈：另一方面，我今天实际上给你带来了一个小惊喜......你还记得日大英研的菅原浩吗？

安达：是的。他主动创建了日大英研，大学毕业后我们五个人就和他等人一起住在东京。

寺冈：我想暂时偏离戈达尔的话题，但是神原先生的儿子今天在会场，他早些时候敲着我的耳朵问足立先生一个问题，所以我把麦克风递过去我想看看它！

安达：还会有这样的大惊喜吗？

寺冈：是的。真是令人惊讶啊（笑）

神原健太郎（以下简称神原）：很高兴认识你。事实上，我的父亲神原宏在两年前去世了，在他去世后，我第一次听说我的父亲参与了日大英研的成立，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想今天是。这是询问的绝佳机会。 VAN电影研究所（*）（VAN）成立于1960年，似乎有很多人参与其中，您能告诉我们一些当时的故事吗？

*VAN电影研究所：以共同生活为基础的电影制作场所，由足立、神原、城之内元治、浅沼直哉、川岛敬二创立。众所周知，赤瀬川源平、风仓拓海、中西夏之、小杉武久、利根康直、饭村贵彦、小野洋子等战后前卫艺术家也曾在此进行过交流。

足立： 1960年发生了安全斗争，我也参与了斗争（笑）。

大约在这个时候，新英研*开始制作作品，神原先生是主动者。我从学生的角度拍了一部关于20世纪60年代安全斗争的电影，当时我们讨论了制作纪录片的意义，这促使我和菅原先生和其他人一起拍电影。我更倾向于和警察打架（笑）。

当时，除了我和另外一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毕业了，所以我们决定做一些更严肃的事情，所以我们都租了一套属于美军军官的房子住在那里。但我所做的只是早上慢跑和打拳击，而且国立离市中心很远，所以之后我们都搬到了荻洼。很多事情都是从那里开始的。房子的主人是一位木匠，在他的花园里建了一个外屋，借给我们，说他已经足够大了，可以住在那里。我在那里建了一个剪辑室，把它当作住宿的地方，各种怪物（我指的是前卫艺术家）开始进进出出（笑）。

*Shineiken：日本大学电影研究组的后继组织，在 VAN 成立的同时接管。

寺冈：哈哈

足立：菅原先生更像是一个制片人，他负责整体主动并赚钱来支持我们，而不是亲自担任导演。在VAN，城之内元治带我认识了艺术家和诗人，所以我的学习生活非常丰富。另外一个人，浅沼直也，是社会党主席、被刺死的浅沼稻次郎的亲戚，也是学艺术最多的人。虽然他几乎不能喝酒，但他给我做饭，当我说“我没有钱”时，他说“我没办法”，然后去了我父母在高圆寺的家。并借给了我。

大约在那个时候，小野洋子从纽约回来并开始与我们互动，而她来自美国的男友安东尼·考克斯也刚刚结束在恒河冥想了大约三年的时间。但当时小野洋子正在和一柳圭约会，所以他们陷入了三角恋，三个人都有点伤痕累累……（笑）

地点：哈哈

安达：我不知道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他浑身都是伤疤，就像被猫抓伤一样，所以我说，“你们怎么了？”他说，“对不起，你能照顾一下这个安东尼·考克斯吗？'' '' 所以我在 VAN 捡到了它（笑）

后来在菅原先生的倡议下，我们决定创办一家商业公司，也出了很多好作品，但电视台和商业公司都是六个月后才拿到工资，所以大家都得极其努力地工作，直到（笑）最后我们决定破产，盈利。以此为契机，我也离开了VAN，大家各自走了。这就是为什么菅原先生是松本敏夫和野田慎吾背后的一个充满活力的人物。如果你想听更多坏消息的话，我们稍后再谈吧（笑）哦，浩也喜欢戈达尔。

神原：谢谢。

“疯狂的小丑”和新宿文化

寺冈：谢谢您的宝贵演讲。

让我们回到戈达尔。 1962年，新宿文化艺术剧场（ATG）成立，我相信新宿的非商业电影放映活动很活跃。然后，1967年，堪称戈达尔巅峰之作的《疯狂的小丑》上映，这一年也是在足立先生的挑衅下诞生了天蝎座（笑）。当时，你在新宿文化里见过戈达尔吗？

安达：当然，我进进出出。从那时起，他问我ATG在整个电影界的地位以及它在新宿文化圈的地位，我们开始一起思考这个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我看《疯狂小丑》和所有类似的东西。

寺冈：我很想知道从当代的角度来看你对《疯狂的小丑》有什么样的印象。

安达：我也喜欢这部电影。最后，在海洋和天空之间的界限变得看不见的场景中，用超现实主义的术语来说，界限之外就是娜嘉生活的世界，而电影在你观看时就结束了。这正是戈达尔一直追求的，描绘不存在或只能在犯罪世界中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他们是日常生活中的人一样，以及“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人行道”。所以，卖淫这个社会问题在哲学上被颠倒了，我认为这部作品是戈达尔智慧圈剧的结晶。不过比起《疯狂的小丑》中的《女人和男人的人行道》，少了一些灵魂被带走的感觉，所以我看着更安心。

寺冈：这是否意味着足立先生已经习惯了“戈达尔语言”？

安达：没错。

寺冈：顺便说一句，你的作品之一是《涌出的祈祷/第十五妓女》（70）。那部电影也采取了与戈达尔不同的手法，对卖淫的主题采取了哲学的态度。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关于一个不想体验快乐的年轻人的故事。

安达：这是根据一个从明治大学屋顶跳下自杀的人的真实故事改编的。在屋顶上留下的遗书中，他写道：“我对尸检感到非常抱歉，有人可以知道我体内的情况吗？”我们无法原谅的现代社会和道德体系，即使在“戈达尔式”的智力、语言和哲学中得到了承认，我们也不得不怀疑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接受它，包括我们自己的欲望、欲望和其他一切。，这是一个颠倒过来的东西，让年轻人可以尝试。所以，问题是，“你能理解我的内心吗？”

寺冈：那真是一部令人心旷神怡的电影。 1967年，电影《疯狂小丑》上映，次年，即1968年，戈达尔和特吕弗试图取消戛纳电影节。安达先生，它在日本的反响如何？

当我在巴黎地铁出口遇见戈达尔时，他看起来很奇怪……

安达：大岛渚同年在戛纳电影节上展出了它。所以当我在巴黎遇到May的时候，我就赶紧回日本报道了这件事。作为这一趋势的延伸，特吕弗和戈达尔突袭了戛纳电影节并劫持了它，他们说：“不要再成为一个仅限商业的电影节了！”它获得了像现在的导演双周这样的部分领域。

*五月革命：一场以 1968 年 5 月 10 日爆发的总罢工为中心的民众反建制运动。

寺冈： 1971年，足立先生编剧的若松浩二导演的《性杰克》受邀参加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

安达：没错。那天叫日本电影导演周，放映大岛渚、吉田芳重、若松浩二的一系列电影，特别受欢迎，所以我也去了戛纳。 20世纪70年代初以来，世界范围内呼声“越南和平”的反战运动甚嚣尘上，但不知怎的，我觉得他们虽然能赢，但在越南却赢不了巴勒斯坦解放阵线。我对此很感兴趣。这就是我和若松先生一起去黎巴嫩的原因。然而，大约一年半之前，戈达尔去拍摄了巴勒斯坦解放斗争。不过，电影上映还没有消息，所以我请求法国电影公司的柴田先生让我去见戈达尔，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寺冈：是这样吗？当时你们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安达：我们什么也没谈。

寺冈：呃……！真的吗？

安达：这就是有趣的地方（笑）当我们在见面的圣米歇尔地铁出口等了一会儿时，戈达尔从另一边走过来，环顾四周。当我问柴田先生“你看起来很害怕，这是怎么回事？”时，他回答说：“我稍后会详细解释。”所以，当我遇到戈达尔并说“我正在考虑去巴勒斯坦拍一部这样的电影”时，他一直说“那太棒了，但要小心”，然后只是环顾四周。所以当我问她“你真的不感兴趣吗？”她说，“我很感兴趣，但我现在正在处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于是他就逃跑了。后来听说戈达尔对巴勒斯坦的报道有一些争议，但如果有的话，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戈达尔说：“下次我要做一部这样的作品。”他擅长通过告诉制片人得到了钱，但显然他已经攒够了三部电影的钱，正在被制片人追杀。所以我们就站在地铁口说话了（笑）

寺冈：原来如此（笑）

足立：之后我也去海外出差过一段时间（*），所以了解不多，不过戈达尔关于巴勒斯坦的作品被用在了一部叫《Here & There：Here and There》的作品中 4几年后。

*海外出差：这里我说的是去黎巴嫩，处理巴勒斯坦问题。

寺冈：所以，在参加完戛纳电影节之后，您去了黎巴嫩，在拍摄《红军人民解放阵线——世界大战宣言》之前，您想和戈达尔谈谈。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帮助……（笑）

足立：没有参考，就好像他们忍着尿，踩着脚，所以更有趣。如果我有像现在这样的数码相机，我就会拍照。

新片《永别了，情话》是戈达尔的自白片

寺冈：我应该拍张照片的（笑）

之前你们看过《女人和男人居住的人行道》，但在此之前，你们还看过你的新作品《永别了，情话（ADIEU AU LANGAGE）》的2D版本。我也想听听你对此的想法。

安达：是的。 “爱”只有日语吗？

寺冈：是的。

安达：在进入正题之前，让我们先回到主题。在《女人和男人生活的人行道》中，安娜·卡里娜饰演的娜娜在一家咖啡店与一位哲学家交谈。他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哲学家。

寺冈：布利斯·巴兰。

安达：安娜·卡里娜本人实际上是一位真正热爱哲学的瑞士女学生，所以戈达尔显然在那个场景中指示她，“你为什么不问你一直想听的事情呢？”戈达尔相当多地采用了这种方法。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场景是如此奇怪，他听到了与他的角色无关的事情。而且，讨厌好莱坞式剪辑的戈达尔却使用了它们，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场景变成了一个笑话。类似的场景也出现在《别了，情话》中。

言语、灵魂、爱、上帝，所有这些东西都依附于它。最重要的是，我认为这是戈达尔成为最激进的无政府主义者的电影。这真的很有趣。那么，如果我们真的告别神、言语和爱，会发生什么呢？只有自然和狗才是真实的，而人类却无能为力，只能被抛弃。然而，我看着它，想知道它是否会让它再扭转一点，但它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到最后。在这部电影中，戈达尔在80岁高龄后终于长大了，承认自己虽然讲了一系列知识分子的笑话，但毫无意义。与其说这是一部忏悔电影还不如（笑）

寺冈：原来如此（笑）这是一部忏悔电影。我得到了精彩的诠释。戈达尔85岁高龄拍了那么多自白电影，但是足立先生的新电影有没有讨论过呢？

足立：其实我刚从海外出差回来，当我尝试拍一部电影时，在最后阶段出钱的人突然消失了，所以我这几年都在做准备。一直重复着。我不想再重复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想自己做一个。我现在正在认真准备这一件事。

寺冈：除此之外你还能说些什么吗……（笑）？？

安达：我想知道。说实话，我怕又要崩溃了。我唯一能说的是，标题是《断食艺人》。卡夫卡在100年前写了这部作品，岩波文库池内纪的翻译非常好。戈达尔长大了，但我还没长大，所以我觉得这部电影会更乱一点。

寺冈：我很期待！

随后，进行了观众问答环节。我想写下足立导演印象最深刻的话来结束这篇文章。

“我比戈达尔年轻十多岁，但（即使是现在）我觉得有些东西只能通过电影来谈论或解释。只要有这样的东西，我认为就是图像和声音。 ..，我正在考虑制作一部将我们共同分享的时刻汇集在一起的电影。”

我们以我们想要的方式制作我们想要制作的电影。我不知道，一个彻底坚守这一理念的电影人的话语，会如何引起同样渴望成为电影的年轻人和影迷的共鸣。在当今时代，观看电影的方式有如此多的选择，我们必须记住，电影是图像、声音和“每个人共享的时间”。

新开业的横滨Cinerin是什么样的电影院？ -从开业到现在-

所有者八幡敦子

位于横滨伊势佐木町的老字号迷你剧场“横滨电影林”结束其悠久历史的悲伤故事转瞬即逝，但去年 12 月却传来了新开张的消息。新主人八幡敦子 (Atsuko Yahata) 是 Kinema Club 的成员，Kinema Club 是一家总部位于横滨的电影俱乐部，已经运营了 10 年，其目标是“在横滨创建另一家电影院”。与此同时，当他得知旧横滨电影院关闭的消息时，他决定接管并经营该剧院，他想：“重要的是不要失去现有的电影院。”

开业三个月后，新横滨Cinemarin以其丰富的节目和新的设备吸引了影迷，每天都忙于收集数据和组织新节目以吸引更多顾客。尽管她苦笑着说，很难平衡家庭主妇和经营电影院的关系，但她说，她试图提出“只有女性才能做的项目”。八幡女士对最近在爱知国际女性电影节上放映并吸引了日本各地观众的电影《女权主义的女性》印象深刻，并决定执导这部原本没有计划的电影。看来他是通过爱情的召唤才实现了这一目标。据说她是市中心唯一的女业主，所以请关注她的未来计划。该博物馆还与前吉祥寺鲍斯剧院的西村京合作组织项目。曾被称为电影街的伊势崎町，开始刮起一股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