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遊走於古典與爵士世界之間的音樂家大曾誠“音樂與語言相同”
訪談及文字：濱安翔子 照片：西野正正 201.3.8 出版
“音樂和語言一樣，即使節奏和聲音不同，但其內在含義是相同的。”
這是日本世界知名鋼琴家/作曲家小曾誠在接受採訪時常說的話。除了以獨奏、二重奏、三重奏、樂團、管弦樂團等多種形式表演外，他還在舞台、電影等多個領域展示了作曲家的技巧，堪稱「作曲家」。捕捉和表達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本質的專家。
近年來，他走出了爵士樂的世界，接手了偉大的古典音樂家蕭邦和莫札特的作品，2010年發行的《Road to Chopin》和2015年發行的《Jeunehomme》就是明證。這表明，爵士樂、古典音樂，他在往返於兩個世界之間的同時，繼續讓歌迷著迷。這次採訪是在他前往《JAZZ JAPAN》雜誌主辦的「JAZZ JAPAN AWARD」頒獎典禮的途中進行的。他與坪口雅康等人一起擔任執行委員會成員，他為音樂學院學生發起的“音樂學院爵士音樂節”活動得到了認可並獲得了特別獎。時間太多了，無法一一列舉他的成就，所以我將把細節留給官網上的傳記，但在這篇文章中我將追溯他成就的根源和變化，以及他如何走近古典音樂、爵士樂、音樂、身為藝術家，我想問小曾根誠這個人，一位音樂家，並揭開他有趣的音樂理論。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討厭古典音樂和鋼琴。
- Ozone先生近年來一直涉足古典作品和表演，但實際上他5歲就開始學習古典鋼琴，但因為討厭拜爾而立即放棄。
在我上完第一堂 30 分鐘的課後，我討厭鋼琴了。拜爾的樂譜和蝌蚪（音符）很大。如果我的父親（Minoru Ozone，爵士鋼琴家/哈蒙德管風琴演奏家）不是音樂家，我可能不會意識到這一點。我以前總是在家裡看我父親詳細、美麗、圖形化的樂譜，所以當我看到拜爾的那一刻，即使是個孩子，我也認為這是「為孩子們寫的幼稚的東西。」當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感覺自己被取笑了（笑）。而且，那時候我已經可以用一根手指彈奏歌曲了，所以即使我像“do-re-de-re”那樣慢慢地按下琴鍵，我也會被誇獎說“幹得好！”。我開始生氣了（笑）。我想，“這是音樂嗎？太蹩腳了！”這就是為什麼我開始討厭鋼琴、討厭樂譜、討厭古典音樂。
也許正是因為那次經歷，我一直在想，“什麼是教育？”我目前正在和大學生一起演奏一個大樂隊，我將在今天參加的頒獎典禮上與他們一起表演。我每天有很多機會與學生互動，這讓我對教育有了很多思考。
你的目標是成為不成為「老師」的老師嗎？
— 這次，您在「音樂學院爵士音樂節」上的成就得到了認可，並獲得了 JAZZ JAPAN AWARD 的特別獎。 Ozone先生也是教育工作者，您對教育有何看法？
我在這裡所說的只是我的思考方式，我相信有各種各樣的教育理論，但我認為理想的教育是學生來獲取老師的東西。我有它。而不是單方面教導事物。在這種情況下，老師的角色就是讓孩子產生興趣。說「做這個。做這個。」很容易，但僅僅這樣是不會有效的。教學音樂與教學語言相同。
- 你是什麼意思？
例如，假設學生想要使用“但是”這個詞，但老師說：“說‘但是’。”這就引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只要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但是」就永遠是一個借用詞。說到音樂，我覺得很多人都受過這樣的教育。有相當多的人聽了我的演奏後說：「我以前彈古典鋼琴，當我聽了Ozone先生的演奏後，我意識到我應該繼續彈鋼琴。」。當我探究那個人不再彈鋼琴的原因時，我意識到問題可能出在老師的教學方法上。
——其實我就是小時候放棄彈鋼琴的人（笑）。
是的，實際上有很多。我覺得有很多人透過教學來證明他們是對的。一旦我擔任教書，我就開始對自己的工作產生恐懼感。這是一個很大的責任。即使現在，我也盡量不成為「老師」。如果你是個活躍的音樂家但自己還沒有成長，那麼教學生是很困難的。真正的問題是，當你成為大學教授並每週上學大約三次時，你就沒有時間學習了。除非我們重建學校系統，否則這將很困難。例如，如果要求教授每年至少有一個月出差或參加音樂會巡演，那就太好了。這在目前的情況下似乎很難實現。
與經典和解的漫長之路
——回歸正題，曾經愛上古典音樂而離開的大曾先生，怎麼會再次遇到古典音樂並和好呢？
（接觸古典音樂的）機會分幾個階段出現。我第一次決定聽古典音樂是在我出道的時候。我開始討厭鋼琴，所以我總是彈奏哈蒙德風琴，但是當我12歲的時候，我看到奧斯卡彼得森的演奏並被它感動，所以我開始彈鋼琴。但當時，當我想演奏爵士樂時，古典音樂只是一種練習方式。這只是一種提高技術的方法。即使當我演奏莫札特時，也沒有任何反應。我想他對拜耳工作時的印象還是很不好的（笑）。
——這個階段，你還沒有對古典音樂產生興趣。
我當時的目標是像彼得森那樣打球。我必須盡快創造自己的風格，我認為這是首要條件。但現在我意識到，你不可能在20歲左右就創造出自己的風格。但至少在爵士樂世界中，這就是對我的期望，我需要繪製自己的作品。
不出所料，無論我當時彈奏什麼，最終都會發出類似彼得森的聲音。我擔心事情不會像現在這麼好，所以我又對古典音樂的世界產生了興趣。於是，我打電話給一位彈古典音樂的鋼琴家朋友，問他：“我想聽古典音樂，你覺得我應該聽什麼？”然後他說：“臭氧君演奏爵士樂已經很長時間了，所以即使他聽貝多芬或巴赫，他也可能無法掌握其中的竅門。你不如試試看普羅科吧。” ？”我忍不住問，“普羅科是什麼？”，他回答說，“這不是它是什麼，而是這個人，作曲家。”我認為「Proco」一定是某種流派或其他東西的一部分。你知道，前衛搖滾之類的（笑）。這就是我當時的知識水準。於是我聽了女友推薦給我的普羅科菲夫的《第三號鋼琴協奏曲》，我當時就想：「古典音樂裡也有這樣的東西！」真是棒極了！就在那時我開始聽古典音樂。
——那時你終於對古典音樂產生了興趣。從那時起我才真正開始彈古典鋼琴。
那之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一切都始於2003年，當時小高忠明（札幌交響樂團指揮兼榮譽音樂總監）邀請我在札幌交響樂團的定期音樂會上擔任獨奏家。 ……不過之前在廣播節目中聽小高先生說過，他想有一天和臭氧君一起演《藍色的愛情索蒂》，所以當我收到邀請時，我確信我願意做“Love Soti in Blue 」。・我以為他們會做「In Blue」。我沒有檢查內容就接受了要約。兩三個月後，我給當時的經紀人打電話，說：「聯絡他們，看看他們想要什麼歌。我想是《Lovesotie in Blue》。」大約兩分鐘後，我匆忙接到電話並說：“嗯……我聽說你在說莫札特。”我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我吃了一驚，從嘴裡說：“這不可能！”所以，我確認，「在這個時候，我不能再取消了，對吧？」他們說，「是的，現在不可能取消了。」（笑）而且他還要求我選歌。我從來沒有好好聽過，於是我趕緊去CD店買了一套七碟莫札特協奏曲全集。我想我家裡還留著那張CD。於是，我花了大概10天的時間把所有的歌曲都聽完了，最後選定了第9首《Jeunehomme》作為表演的歌曲。
——所以你在非常絕望的情況下決定開始學習古典鋼琴（笑）
表演那天，我非常緊張。我已經不記得玩了多少次了，因為身體僵硬，我的背很痛。平常演奏的時候我是一個很放鬆的人，但我當時只記得演奏結束後「我的背痛！」（笑）。表演本身進行得很順利，沒有發生任何事故，但當我後來聽錄製的聲音時，我很失望地發現我根本無法按照我想要的方式演奏。小高先生說太精彩了，他還告訴很多人我的表演很好。然而，在那之後，各個樂團開始邀請我在他們的公司演奏莫札特。另外，也因為這樣的關係，現在的經紀公司的人向我提出了在 La Folle Journe 演出《Jeunehomme》的請求，並於 2006 年實現了演出。
如何與Ozone風格與古典音樂互動
——這首令人難忘的歌曲成為去年發行的同名專輯《Jeunehomme》的主題。
你必須非常了解這首歌才能編曲。如果我先做的話，我想那會是《Jeunehomme》。然而，它花了三年時間才完成。我花了 2 年 10 個月才提出這個想法，我還剩下 2 個月來寫這首歌。當時我在洗澡的時候就想著這首歌。我常在洗澡時想起歌曲。就像，“像這樣做介紹，那樣做…”
——這首歌是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誕生的。你是自學古典音樂的嗎？
我決定好好學習古典音樂，所以我去古典學校學習了一個學期。我想那是在2004年。我在伊士曼音樂學院（美國的一所音樂學校）有一位鋼琴家朋友，所以我請他教我很多。像指揮、配器、對位法（作曲方法）這些都是我以前沒有做過的。不管怎樣，我決定在過去的四個月裡我不再演奏爵士樂了。從那時起，我就愛上了古典音樂。
——《蕭邦之路》和《青年》兩首作品編曲大膽，但聽說《蕭邦之路》中的《練習曲》是唯一一首完全按照劇本演奏的。馬蘇。請告訴我原因。
表達了對古典音樂家的尊重。此外，它還可以用作古典音樂愛好者的名片。由於我要創作一首使用蕭邦名字的作品，所以我會盡力根據樂譜至少演奏一首作品，即使它是一團糟，也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我認為這比一個爵士樂手只使用古典材料並按照自己的方式烹飪一切要好。雖然是日本料理，但把所有材料都用芝麻油炒熟，再加上中國風味調味，然後說“來吧”，這不是對日本美食愛好者的不尊重嗎？這就是為什麼我玩它的感覺就像是，「我不擅長，但我盡力做了一個基本的燉菜。」（笑）
——原來如此，如果把它比喻成烹飪的話就更容易理解了（笑）。
古典樂與爵士樂的差別=自由與衝突的類型
— 演奏古典樂和爵士樂有什麼不同嗎？之前在另一家雜誌的訪談中，有人說，與爵士樂相比，古典音樂有「更深的、無限的自由」。這是什麼意思？
爵士樂主要是即興創作，但我開始意識到即興音樂的局限性，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缺點。您可以使用的單字只能來自您自己的詞彙。然後，我遇到了必須繼續創造自己的詞彙的矛盾。另一方面，就古典音樂而言，你總是面對自己或自己的業力。包括您的感受以及您想如何玩。例如，爵士樂是日常對話，而古典音樂則是有劇本的戲劇。樂趣在於你如何解釋它。我玩得越多，我的問題就越多。古典音樂與爵士樂不同，一般要彈奏的音符是確定的，但我覺得它和爵士樂很相似，取決於你對那一刻產生的感覺有多忠實。我就是這樣的。接近古典音樂。現在，當我玩的時候，我感覺很自由。
—接觸爵士樂和古典音樂的方式是不同的。
即興演奏爵士樂時，你總是不得不去一些可怕的地方。但就古典音樂而言，你必須透過更深入地研究主題來接近它。好吧，如果我想太多，音樂最終會變得太令人興奮，所以我的目標是只演奏我想要的東西並讓它與我產生共鳴。我無法向觀眾傳達在這裡不引起共鳴的內容（指著我的胸口）。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一邊表演一邊問觀眾「你覺得怎麼樣？」是不禮貌的。畢竟，你必須演奏一些讓你覺得「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東西。
——身為專業人士，這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意識方式，也適用於音樂以外的事物。你會學到很多東西。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夠與客戶產生共鳴。
它觸動了你的心
我覺得有很多人演奏音樂是為了證明他們可以做一些事情，無論是爵士樂還是古典音樂。有時我會看著這樣的人，然後說：“哇。”這只是我的好惡，所以我認為如果有這樣的人或喜歡它的人就很好，但畢竟一聽到就打動你的音樂。例如，當有人說「我愛你」時，有些人很慢，但試圖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受，而有些人非常流利，但感覺像是習慣說出來。如果後者是這樣的，“我太棒了！這就是為什麼你會對我感到高興”，我就會朝那個方向扔東西！我也有這樣的感覺（笑）。音樂也是如此。
音樂有多高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聽者的生理感受。你不能在這件事上說謊。例如， 阿格里奇的演奏方式可以讓你覺得“這不是貝多芬。”她可能創造了她自己的貝多芬版本，對我來說，貝多芬如何演奏並不重要。你被帶入了那首30分鐘協奏曲的世界，曲子結束的那一刻，你感到一種欣喜和幸福，讓你想站起來鼓掌……這就是《這就是音樂》的意義所有關於。當你仔細想想，爵士樂和古典音樂都是一樣的音樂。
音樂是一種語言。重要的是潛在的普遍事物。
有所謂的古典警察，順便說一句，也有爵士警察。他們中的一些人會說“那不是莫札特。”嗯，奇怪的是，一旦你達到了普羅科菲耶夫的水平，就沒有人抱怨那麼多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指出，抱怨莫札特也是沒有意義的（笑）。如果你想聽你熟悉的表演，你別無選擇，只能聽CD。戲劇和電影的翻拍也是如此；例如，有人說：“那不是莎士比亞。”但是，如果我們能夠理解莎士比亞真正想要傳達的內容並將其翻譯成現代版本，無論它採取什麼形式，那不是很棒嗎？
就音樂而言，發出困難和複雜的聲音是可以的，即使它們不和諧，但從生理上來說，我們需要了解聲音本身會在我們體內引起什麼樣的化學反應。我覺得如果你不明白這一點，那就有播放音樂沒有太大意義。當你以這種方式面對音樂時，所有流派，包括爵士樂、古典樂、搖滾樂和流行樂，都變得無關緊要。音樂就像語言。如果爵士樂是英國樂，那麼古典樂就是德國樂；節奏和聲音不同，但最終傳達的訊息是相同的。換句話說，無論是什麼類型，唯一的區別就是語言。
——從合作者的名字和發行的作品中可以看出，您創作了各種超越流派的音樂。最後，Ozone先生請您談談您對未來的展望。
首先，他們將於3月20日在神奈川縣立音樂廳舉行音樂會（與薩克斯風演奏家近藤和彥共同主演），然後將於5月開始與Chick Corea的二重奏巡演。古典音樂方面，我們也會到國外演出，從秋天開始我們會和維也納音樂管弦樂團、伯恩交響樂團合作演出，明年我們會繼續和紐約愛樂樂團合作演出。我還計劃繼續舉辦個人演唱會。獨奏是你暴露最多的地方，你被迫面對自己。我希望每次都能展現出我的成長，我會繼續認真接受挑戰。我想明年重振三人組，我有很多不同的專案和想做的事情。
——我們期待您未來的努力！非常感謝。
雖然時間很短，但內容豐富、精彩，就像在眼前現場表演一樣。隨後，我跟隨大曾先生前往JAZZ JAPAN AWARD會場，聆聽了大曾先生指揮的「音樂學院爵士音樂節」表演。一開始我還笑著看著音樂學院學生們上台的新鮮面孔，但演出一開始，我就被不合格的表演震撼了，和我想像中的大樂隊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哎呀。 ……我不會在這裡做現場報道，因為時間太長，但最好現場體驗一下。如果你喜歡音樂和氛圍，你一定能感受到他的話的意思。如果您不太了解古典音樂或爵士樂也沒關係。就像任何一個有過與不會說該語言的外國人打交道的經歷的人都會意識到，即使你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你仍然可以在某種程度上理解他們的感受，所以你甚至可以充分享受音樂。如果您不了解該類型，我相信您會再次印象深刻。 ——音樂和語言似乎確實有許多共同點。也許今天之所以有這麼多不同類型的音樂，是因為很久以前巴別塔倒塌了，世界上的語言也分崩離析了……完成這次採訪後，我突然意識到……我以為關於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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